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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啊兄弟!”

“别说对不起,咱俩十几年的死党,用不着说对不起,其实,我现在也不是多在意了,就是不想给自己添堵,好了胖子,说吧,关于柳宁的事,你知道什么?”

胖子怪叫:“什么?你丫的逗我玩呢?之前说的那么煽情?结果还是要听?”

苏文浩瓮声:“不是逗你,我说的是实话,也不是故意煽情,而现在要听,算是最后一次,听听吧,反正现在我已经很堵了,即便知道她结婚了,我……我,也可以更好的走出来,更好的放下,不是吗?男人嘛,有些事情需要去面对。”

胖子轻叹:“好,你爷们,我告诉你,我听到的消息是,柳宁也在咱们中海。”

“……”苏文浩脸色微微一变,他记得,柳宁好像去京城发展了,怎么会来中海?工作?还是远嫁?

“她……结婚了吗?”

“不知道,我也没有多问,毕竟我在泡妞,不过我可以慢慢帮你打听。”

“算了,我说了最后一次,还有,以后你也别帮我打听,就算你无意间知道了什么消息,也别告诉我。”

“行,那啥,咱啥时候出来聚一聚?”

“随你便,反正我现在有时间,等你消息吧,到时候电联。”

随后闲聊几句挂了电话,苏文浩摸出了一根烟,点燃吸了几口。

分手之后,她就去京城上大学了,而苏文浩却没有去,之后为了妹妹,又跑到中海来了,本想着一辈子也不会再有交集,但现在,她也来中海了?

虽然中海人口很多,地盘也很大,人海茫茫想遇见不是那么容易,可苏文浩这心里总是有点堵,生活在一个城市,享受同一片天空下的雾霾,阴暗的雨季和看不见的星夜,这种感觉好近,又貌似咫尺天涯。

看看他心里的这些形容词,多么阴暗,可见苏文浩现在的心情多么差劲。

她是过来工作的,还是嫁到中海来的,苏文浩不知道,他只知道柳宁家里好像有点钱,有点关系,具体做什么的,苏文浩跟她交往那么久,一点都不清楚。

“爸爸,我们出发吧?”从洗手间跑出来,小嘟嘟脆生生的说道。

“嗯,走。”

“爸爸背。”

“……这还没出门呢?你今天是打算要累死我?”

“那你背不背吧?”小嘟嘟鼓着腮帮子,昂首看着苏文浩。

“背,背行了吧,我的小祖宗!”苏文浩苦笑一声蹲了下来。

小嘟嘟咯咯直笑,扑在了苏文浩的背后,刚才的事情小嘟嘟听到了,但直到苏文浩打完电话她才出来,虽然不知道具体事情,可是她明白,好像有一个女人让爸爸不开心了,趴在苏文浩背后,她眼底一抹厉色,一闪而过。

苏文浩不开心,她就不会开心,不管对方是谁,惹了苏文浩,她就不会让对方好过。

对于一个曾经的冷血特工来说,感情是异常珍贵的,一旦认定的事情,绝对不会退缩,也不会让任何人去破坏这份感情,同时也会拼命的保护这份感情和有感情的人。

〓〓〓〓〓

中海最大的主题公园,苏文浩早就想带小嘟嘟来了,可嘟嘟太小,很多项目玩不了,白花门票钱,虽然小嘟嘟是‘观光票’要不了几个钱,可苏文浩却要成人票,一百呢。

而且距离较远,坐地铁,转车,一去一回,至少三个多小时。

今天有一整天时间,加上是国假,氛围比较好,所以苏文浩决定带嘟嘟来玩一下,项目玩不了就看看,吃吃喝喝,也是挺开心的,顺便看一下国假出行旅游的人们,看看那人山人海和国假七天堵,也别有一番滋味。

这一天,嘟嘟很开心,吵着要这,要那,要背,要抱,整就是一个小公举,苏文浩体质增强,却还是被这个小家伙磨的很疲惫,主要是一路上心中有事,总会在嘟嘟去玩一些小项目的时候,他一个人旁边等待,发呆,想起早上胖子那一通电话,心塞塞。

柳宁来中海了?

这个消息就像是一个挥之不去的苍蝇,抱歉,这样形容对初恋的感觉,请允许。

围绕心头的苍蝇,似周星星说的那样,就好象整天有一只苍蝇,嗡……对不起,不是一只,是一堆苍蝇围着你,嗡…嗡…嗡…嗡…飞到你的耳朵里面,围绕着你的头顶……救命啊!救命啊!

万幸,身边还有一个开心的小公举,将苏文浩的注意力分散了不少,让苏文浩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回忆以前的那些或美,或甜,或苦的经历。

经过了这一天,苏文浩发现,貌似自己越来越离不开这个小家伙了,除了心头有一种无形的牵绊之外,她在自己身边,也是一种上天赐予的幸福。

晚上七点,苏文浩背着小家伙终于回到了小区。

小家伙一路上很兴奋,在苏文浩背后手舞足蹈,特别开心。

苏文浩嘴角也挂着温柔的浅笑,背着她,胳膊绕着她的小腿,手中还提着两袋子,有吃的,有玩的,今天花了不少钱,却很开心。

“啊,张嘴。”小嘟嘟剥了一根小芭蕉,递在苏文浩嘴边。

一口咬下一半,苏文浩含糊不清的说道:“嘟嘟啊,今天开心吗?”

“开心。”小嘟嘟点着头,小脸上也有些疲惫,她毕竟不是原来的她了,修为很低,疯玩了一天,整个人很累。

“那下次再带你去玩,今天人太多了,好多你可以玩的项目都没办法挤进去。”苏文浩笑道,今天人山人海,小孩子也很多最污的网站,基本上每个项目都是排长龙,特别是小孩子可以玩的几个项目。

“嗯。”小嘟嘟趴在苏文浩身后,将半根小芭蕉递过去。

说话间,两个人进了楼道,小家伙拿着香蕉皮,指着远处的垃圾桶:“等等等等,香蕉皮,扔香蕉皮……”

“唉,累死了,扔地上行了。”苏文浩懒得走过去,随口说了一句。

“坏爸爸,别人会摔倒的。”

“你也说了是别人摔倒,又不是咱们,快点扔了上楼,别把垃圾带回家。”什么样的爸爸教出什么样的女儿,嘟嘟本来还想文明一点,不过看着苏文浩不耐烦的样子,撇撇嘴,将香蕉皮扔掉。

父女俩谁也没想到,就这一个小小的香蕉皮,引来了之后一系列的事件,包括苏文浩的感情之路,也正式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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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甸雨寨。

老仙,李浩,光明,还有我,正在房间商量事儿。

一楼客厅里,韩大雁,南蛮子,金贝贝,张奔,查吉,索吞,曦光,奎达,还有一些小高层都聚在了一堆,粗略一数,大概有二三十人。

“boss要回家,这都不用想,仙儿哥肯定是先遣部队,你们说他能点谁的将。”张奔龇牙问道。

“肯定不会是我,呵呵。”韩大雁呲牙说道。

“对,你和蛮子哥,是南哥身边一品侍卫,你俩肯定不能回去。”张奔表示赞同。

“你懂个屁,,我敢打赌,雁哥和蛮子哥,肯定得回去一个。”金贝贝撇嘴回道。

“我怎么一说话,你就能插上呢,烦不烦啊。”张奔皱了皱眉,挺來气的回道。

“傻b。”金贝贝顿时顶了一句。

“你骂谁。”张奔开始瞪眼珠子了。

“别jb吵吵了,闹心。”南蛮子拖着下巴喝斥了一句。

金贝贝和张奔相互瞪了一下,随即又都扭过去了头。

“我还真想去中.国看看,,也不知道,能不能让我去。”索吞笑呵呵的说道。

“我他妈还想去呢,,在这儿呆够了。”曦光也挺有热情的。

“你们谁都别抢,要走,我肯定是第一个。”

金贝贝热情很是高涨,他真有点想家了。

众人在楼下七嘴八舌的交谈着,回国的事儿,已经基本确定了,大家其实心里都挺活泛,回国这事儿,涉及一些雨寨的人事变动,其实挺复杂的。

小半天以后。

老仙眼睛通红,神情有些疲惫的走了下來。

“仙哥,啥结果啊。”张奔顿时扯脖子问道。

“雁子哥,奔子,曦光,先跟我回去。”老仙扫了一眼众人,快速说道。

韩大雁愣了一下,笑着说道:“行。”

“我操,,南老大英明,。”张奔顿时激动的搓了搓手掌。

“南哥,你偏心眼。”

金贝贝挺扫兴的大声冲楼上喊道,但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曦光一听,他也得跟着走,目光中闪过一丝落寞,但却一声沒吭,坐在原位依旧拖着下巴。

“曦光,南南叫你上去,有事儿跟你说。”

老仙柔声说道。

“好。”

曦光强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去了楼上,你别看这些本地人嘴上说,想去中国看看,其实心里沒一个愿意走的。

几分钟以后,曦光來到楼上。

“坐吧。”

我指着老仙的座位招呼道,曦光点头坐下。

“让你跟仙去国内,心里有波动沒。”我语气平淡的问道。

“……我听您的。”曦光微笑着说道。

“我让你去,等于下了你的兵权,心里不舒服,我能理解,但我有我的考虑,曦光,雨寨本地人里面,能留在我身边的不多,你是第一个,,明白我意思吧。”我摸了摸鼻子,直白无比的说道。

曦光一听我的话,沉默几秒,心里那点不愉快,顿时烟消云散。

是啊,留下的不一定是信任的,但带走的,一定是信任的。

“我明白了,南哥。”曦光点头。

“收拾收拾,跟老仙回去吧。”

我咧嘴一笑,缓缓摆了摆手。

“好。”

曦光用力的点了点头。

……

屋内。

曦光离去,我扭头冲着李浩说道:“浩子,我还有一段时间才能走,这个时间内,曦光的人交给你,我走之前,你得和他们成为朋友。”

“……行。”李浩挠了挠眉毛,点头应了下來。

“小伙子,好好干,下一届将军,就是你了。”光明拍着李浩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滚jb蛋,别泡我,。”

李浩顿时翻了翻白眼。

……

三天以后,老仙,曦光,张奔,韩大雁踏上了中国的领土,由于韩大雁身上背着重案,他提议要和张奔单独走,老仙想了一下,就同意了,因为他着急回到h市,这两个人都沒有身份,单独走也好。

四人分开以后,老仙带着曦光,就奔着西双版纳机场赶去,二人刚到,两台警车顿时给他们围上了。

“什么业务。”老仙斜眼问道。

“你俩把身份证拿出來。”

领队的警察,挺谨慎的看着曦光。

“……这么严啊。”老仙无语,心里感叹着,幸亏韩大雁和张奔先走了。

“赶紧的,别废话。”

领队警察喝斥了一句。

老仙无奈,从兜里掏出了身份证,警察接过去,在手持的警用系统机器上扫了一下,随即直接还了回去,冲着曦光说道:“你的,。”

“……我是缅甸人。”曦光眨着眼睛回道。

“我还不知道你是缅甸人,,雨寨的曦光嘛,听说过你啊。”领队警察斜眼说道。

“知道你还查,我敢过境,肯定有正规证件啊,。”曦光说着从包里掏出了证件。

警察认真核对,随即敬了个礼说道:“我们还要检查一下,你的行李。”

“可以啊,,实在不行,我都可以给裤衩子脱了,给你看看肛门藏沒藏毒.品。”曦光语气挺冲的说道。

警察沒搭理他,继续翻找行李,但却一无所获。

“雨寨早都不做毒.品了,你也不是沒听过,咱就别费劲了,我來中国是谈生意。”曦光快速说道。

“以前你不做么。”

“那你不是沒证据么,呵呵。”曦光反击道。

“在中.国境内,你最好老实点,。”警察检查完了所有东西,才放下了心。

“明白。”曦光笑呵呵的敬了个礼,随即和老仙走了。

……

晚上七点。

h市机场。

门门,皮特.李,带着各自的几个朋友,静静等待着。

“踏踏踏……。”

一大波乘客顺着安检走了出來,门门驻足远眺,终于看见了那个其貌不扬的弟弟。

“呵呵,胖了。”皮特.李笑着说道。

“啪。”

老仙扔掉行李,走到二人面前,张开双臂拥抱,咬牙说道:“遭了三年罪……回來了……真好。”

“你他妈的……终于稳当了……。”门门眼圈通红,看着老仙连连点头。

“走吧,去饭店聊,。”

皮特.李开口说道。

“介绍一下,曦光,我兄弟。”

老仙挥手说道。

“你们好。”曦光笑着点头。

“饭店不去了,圆圆……在哪儿。”老仙介绍完,看着二人问道。

“北山乾坤园……。”

门门沉默几秒,缓缓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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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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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哥,你这不是见义勇为,你是在推波助澜。”方丛觉得飞哥张博飞变了,越来越看不懂了。

“说的不好听,飞哥是在助纣为虐。”吴芳草说这句话,也有为杨柳打抱不平的意思。方丛喜欢校草,你飞哥干嘛不说她了?

“张博飞同学,你是同学里面的老大,除了吃吃喝喝,打打杀杀,你做了什么?校草学习成绩每况愈下,你又做了什么?校草打架,你倒是第一个冲到了前面,你到底想干嘛?你是想帮他,还是害他?你是不是想把大家一起往黑道上领,以后天天在社会跟那些小混混一样打打杀杀?”杨柳大有义正辞严的味道。

在众美女的连珠炮下,张博飞是张口结舌,百口莫辩,他发现自己不辩解不行,毛毛妈妈会不会误解自己?想辩解,还真的不是这些霸道女生的对手。

闻名不如见面,洪小华一看三驾马车果然名不虚传,校草和飞哥都是见义勇为帮自己,自己应该说句公道话。

洪小华站起来,低着头,小心、小声地说,“对不起,这个事情怪我,不怪他们,他们是帮我们的忙。”

陈建平接着也站起来自我检讨,“怪我,怪我,不是我多事,谢瑞国不会挨打,他们也不至于多管闲事。”

“陈什么平,看起来好像应该怪你,但是,你又应该怪谁呢?”方丛看到了问题的症结。

“红颜祸水。”吴芳草不客气的说。

“你们两个人不要把自己当成救世主,某些人也不要认为自己是倾国倾城的红颜,现在的花瓶多了去了,不值钱,不值钱干嘛要招是惹非、招蜂引蝶?”杨柳对洪小华是不屑一顾的。

“不招蜂引蝶怎么吸引眼球?怎么上演英雄救美?”吴芳草学会了见缝插针。

“好了,大家都坐下来,过去了的事情我们说也没意义了。飞哥,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省的毛毛妈妈为你们着急。”江南烟雨自己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事情。

不慌不忙的张博飞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下。

“你们两个人的意思是什么?是不是想去会会他们?他们有八个人,你们打算两个人去?”江南烟雨问的也平静。

“他们既然放了话,我们是想去看看,大家放心,他们不动手,我们肯定不会动手的。”张博飞说。

“季大哥,他们去了,万一对方动手怎么办?伤到了人怎么办?我们不去,事情不是过去了吗?又不是我们理亏?你也不要帮他们说,今天我们三个人在这里,一句话,在座的一个也不要想出去的事。”杨柳说的斩钉截铁。

“对对对,杨班长说的对,我们接着喝酒吃饭,吃好了,你们负责看着大门,不要让他们走了。大家是读书人,不能跟社会上的一帮混混一般见识。”江南烟雨赞成杨柳的意见。

殷勤笑了笑,也说,“好,好。”既然殷勤和江南烟雨这样说了,大家也没什么好说的,继续喝酒吃饭吧。

酒足饭饱已经是快下午两点钟了,楚天阔和洪小华、陈建平在帮忙收拾桌子,吴芳草与方丛去安顿阿姨了,杨柳干脆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客厅门口,把守大门。

看看没自己什么事,江南烟雨上楼去了。

冯景异左右为难了,他趁着别人不注意,碰了碰张博飞,意思是我要不要到天鹅湖公园去?

张博飞也不扶佬儿看片神器知道校草是怎么打算的,他瞥了一眼高胜寒,意思是你冯景异问他吧。

杨柳是时不时盯着高胜寒几个人看一看的。高胜寒呢?他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

不过,飞哥和冯景异的一举一动,高胜寒是尽收眼底的。当冯景异的目光转向自己的时候,他点了点头。不当心的人会认为他是若无其事的,冯景异明白他是坚决的,没改变。

冯景异马上来到门口,“杨班长,我回家去,一大早出来,家里还不知道我去了哪里。”

杨柳上下打量打量了一下冯景异,点头同意了。她相信再给冯景异一个胆,他也不敢去天鹅湖应战。

洪小华帮忙将碗盘收到厨房去了,她回到客厅,同陈建平说,“我们回去算了。”

陈建平当然没有异议。他主动跟高胜寒打招呼,“校草,不去是真的没关系,反正昨天已经教训了他们,我们又没有吃亏。我们两个人回去了。”

“好,不好意思啊,没有什么好的招待你们。”高胜寒站起来想送送他们。

“你们难得过来玩一趟,再坐一会走吧,看看电视,到了三点回去也不晚。”杨柳拦在门口,客客气气的说。

意外的陈建平见洪小华转身了,他对着校草苦笑了一下,也在沙发上坐下了。

离开沙发,将位置留给洪小华,高胜寒耸耸肩,开电视,将遥控器交给陈建平,“你们随便看,我回房间休息一下。”

这个时候张博飞在干嘛?他在沙发的另外一头郁闷。他以前看见三驾马车对付别人,不觉得怎样,今天算是领教了三个女孩子的厉害。

她们说的确实有道理,可是,别人摆场子公然挑战,不去心里别扭。想去嘛,她们堵着门口也无计可施。

张博飞在郁闷的时候,收到了高胜寒的短信,“你在房间等我。”

飞哥不晓得校草要玩什么花样,到房间就到房间去吧。

张博飞站起来,跟洪小华他们打招呼,“你们两个人多坐一会,------”

飞哥的话没有说完,里面的方丛通过显示屏看见了,她马上出来了,“你想到哪里去?老老实实坐下,我问你,他们说的那个斌哥的师傅,是不是叫何宽?我有个舅舅也是住在天鹅湖的,他说过,有个叫何宽的老混混,经常带着几个人在公园舞枪弄棒的。”

“如果是何宽就好办了,我听吴义叔叔说过,他叫何宽叫四哥的,那样我也应该叫何宽为叔叔,叔叔怎么好意思打侄子呢?”张博飞有做方丛思想工作的意思。

“那个人放话出来是教训毛毛,你不要想多了,想出去?门都没有,老老实实的呆着,三点半以后你就可以自由了。”方丛说的,就好像她和杨柳商量过了一样。

“大小姐,我现在是住在这里,我上楼回房间,休息一下也不可以吗?你们是不是太横行霸道了?”张博飞故意装作烦不胜烦的样子。

“我说了不让你休息吗?去吧,不要想那些没有用的事情。”方大小姐忘了飞哥搬过来了,当然,大小姐是不会认错的。

张博飞上去了,阔哥洗好了碗,他看看外面女生多,也老老实实的回房间了。

半个小时以后,高胜寒出来了,他冲着洪小华、陈建平微笑了一下,去了母亲的房间。看到母亲在休息,他很关心的对吴芳草说,“你们三个人也轮换休息一下,省的总是杨柳一个人在外面。”

“你不会是认为我好说话,会徇私情吧?”吴芳草奇奇怪怪的看着高胜寒。

“我是好心好意,你们不要不识好人心。”高胜寒笑一笑出来了。

吴芳草想一想,校草说的有道理,她跟着高胜寒出来了,“依依,你进去休息一下,我来。”

方丛看见高胜寒到房间去了不到一分钟,吴芳草突然提出来跟杨柳调换,她疑窦丛生,“你在客厅陪他们吧,我去换依依。”

“你方大小姐是不是连我也不放心了,那你去吧,我给你们大家泡茶。”

吴芳草去泡茶了,方丛示意杨柳起来。杨柳将门口值班的任务交给了方丛,她到房间的陪护床上躺下,想休息一下了。

杨柳躺下休息了十几分钟,突然觉得不对劲,吴芳草为什么说方丛对她不放心呢?高胜寒是不是耍了什么阴谋?

杨柳早已经发现高胜寒对自己当面一套,老老实实,背后一套鬼点子多。她马上起来,直奔高胜寒的房间,打开门一看,里面果然不见人影。

“芳芳,高胜寒去哪里了?”杨柳心里顿时紧张了,她迅速回头质问吴芳草。

“依依,看你紧张的,校草没有出去,他上楼跟季大哥商量事情去了。”吴芳草说的轻描淡写。

“方丛,你不要离开,芳芳跟我上楼去。”杨柳不相信高胜寒真的是去商量事情了,她的直觉告诉自己,校草使用了金蝉脱壳之计。

杨柳风风火火的来到上楼,她和吴芳草打开了所有的房门,不由得大惊失色。

高胜寒、张博飞、江南烟雨,他们三个人一个都不见了。

“这都是你干的好事!”杨柳责怪吴芳草,她不听芳芳的解释,快步来到楼梯间,发现楼梯间的通往后面阳台的门是虚掩的,她打开门一看,阳台上一个人也没有。

一张木头的楼梯靠在老地方没动,那三个人全部是跳下去跑走了!

杨柳飞快的来到楼下,“方丛,怎么办?他们已经跳楼跑去了。”气喘吁吁的杨柳又气又急又慌又乱了。

这时候,方丛倒是头脑清醒,“依依,不要慌,我马上跟我爸爸求援。”

“爸爸,你赶紧告诉我飞哥爸爸的电话,我有紧急的事情要告诉他。”方丛对着手机大声说,生怕老爸没听见。

“可以跟我说吗?哦,好,你等一下。张春蓓,你的电话。”方浩然将手机交给正在一起打麻将的张春蓓。

“谁的电话?打给你,不打我的手机?”张春蓓边说边接,“谁?什么事情?哦,我让吴义叔叔跟你说。吴义,方董女儿的电话。”

张春蓓脸色一变,将手机给了也在御都大酒店一块打麻将的吴义。

吴义接过手机,“你不要急,说清楚在什么地方?对方叫什么?何宽?哦,我知道了,你们不要过去,放心,我马上亲自过去。”

“你们三个休息一下,我失陪半个小时,去去就回来,等我。”吴义拿起自己的手机,“王崇华,你们三个人马上去车上等我,我这就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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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你什么意思啊?”

“什么什么意思?”二叔不明所以的看着苏文浩。

“你说呢?你看看这份资料,确实是按照我的要求来的,三十个孩子,都是十岁到十五岁之间,四肢健全,背景干净,可问题是,怎么都是女孩?你逗我呢吧?”

苏文浩一直以来忽略的问题,就是孤儿们的性别。

回想一下,二叔在办理这件事的时候,经常给苏文浩打电话说情况,但从来没有提过孩子们的性别,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故意没说。

苏文浩也没有太在意这方面的问题,现在看到资料,一开始也没有发现,但慢慢的,苏文浩就觉得有问题了。

都是女孩?

这是什么意思?

鬼-畜怪蜀黍,萝-莉养成吗?

“对呀,都是女孩,有什么问题?”二叔再次不解反问。

随后二叔苏右旗连声又道:“你让我找孤儿,也没说非要找男孩啊,而且不怕告诉你,男孩的价格在孤儿市场特别高,并且有钱也弄不到,好的都已经被卖掉了你知道吗,这些事情我都不想多说,说多了妨碍社会和谐,剩下的一些男孤儿,要么就是歪瓜裂枣,要么就是缺胳膊少腿,或者天生疾病,反正没几个好的,我找了这么多,只有两个还不错,但只有两个,所以干脆我就不要了,全都要女孩,有什么问题?”

苏文浩无语了半晌,才苦笑:“这就是重男轻女?”

“废话,很多好的孤儿都卖到穷乡僻壤去了,人家只要男孩,传宗接代用的,要女孩干嘛?虽然吧,也有不少人要女孩,但是,毕竟没有男的那么热销,你明白吧?而且你要孤儿只是为了培养学武,男孩女孩好像都无所谓吧?”

“是无所谓,但你突然弄三十个,还全都是女孩,这要是传出去,别人怎么想?以为我们是怪蜀黍,要玩什么萝-莉养成!说出去不好听。”苏文浩失笑摇头。

二叔苏右旗怪笑一声:“原来你是这个想啊?不得不说,你心里真污,我都没想过这件事呢,跟你比起来,我真的好纯洁。”

“纯洁你……妹啊!”

苏文浩气急:“我没有萝-莉-控。”

“我知道你没有,你喜欢姐姐嘛,我懂的,你从小缺母爱。”二叔苏右旗呵呵一笑。

“我……”苏文浩虚空挥舞了一下拳头。

苏右旗退了两步,指着他:“干嘛?想打你二叔啊?你敢犯上,不怕被雷劈。”

“我有你这样的二叔,我真是上辈子做了孽。”

“不知好人心。”

二叔呵呵上前,递给苏文浩一根烟,给他点燃后,才抬手揽着他的肩膀。

“文浩啊,别怪二叔没有教你,培养孤儿这件事,我比你有经验,如果要说忠心,女孩比男孩要忠心,我指的是大部分啊,真的,男的小时候可能都会很听话,但你要明白,男人骨子里面有着一种叫做叛逆的基因,同时男的容易抱团,但凡出现一个白眼狼,就很可能带动其他的人一起叛逃,大好的花花世界,凭什么要给你当下人呢?世界这么大,哪里去不得啊?你以为都是电视剧吗?给每个人身上按一个芯片炸弹?不听话就炸死他?呵呵。”

苏右旗说道:“至于女孩,她们也会抱团,但是,骨子里都有争相斗艳的基因,比男人要强烈,也更加容易分化,换言之就是更加容易管理,只要你会玩平衡之道,而且从小对她们好,她们大多数,会比很多白眼狼更加知道感恩。”

不管苏右旗说的是不是真理,或者歪理。

但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

而且苏右旗说的没错,在培养孩子这种事情上,他肯定比苏文浩有经验,考虑的东西也比苏文浩要多。

“文浩啊,你现在培养的,不是常规意义上家族的嫡系,是你个人的,是要教她们学武的,这就很危险,男人一旦有了很大的能力,心里就不容易安分下来,总会想着自立门户啥的,但女孩子不同啊,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苏右旗拍了拍苏文浩的肩膀:“再有,这些女孩都是我亲自挑选的,你二叔我呢,在别的事情上也许不行,但看女孩的方面,我绝对是拿手的,这些小丫头们,可能现在看起来皮包骨,身无二两肉,有些还有点邋遢,但五官都是比较好的,至少不残,长大之后一个一个都肯定不差,培养好了,以后还有人帮你暖床,你不是萝莉控没关系,等她们长大了,成御姐了,就是你的菜了嘛,对吧?”

“嘿嘿嘿!”苏文浩笑了起来。

苏右旗也咧开嘴:“嘿嘿嘿。”

苏文浩忽然面色一沉,推了苏右旗一把:“神经病,我培养这些孩子,可不是为了以后暖床的,我现在感情的事情都处理不好,我要这三十个人干什么?还有,这只是第一批,等这些孩子培养好了,我要以她们作为骨干成员,辐射开去,一帮一,一带一,你明白吗?也就是说,以后可能还会有三十个人,三百个,我要这么几百个人给我暖床?你疯了?”

“……”

苏右旗无语:“我又没说全部,你可以挑几个好的暖床嘛,而且也不一定全都是美女呢,我刚才说了,分数会高一点,至少及格,却不一定是美女。”

“再说这话我打死你,你信不信?”苏文浩抬起手。

二叔指着他,连声道:“遭雷劈啊,小心遭雷劈啊。”

“不知道是谁被雷劈。”苏文浩哼了一声。

苏右旗讪笑道:“文浩啊,闷骚呢,不是你的错,但你骚的这么冷淡,似乎就有点装-逼了,如果你到时候不要的话,给我几个暖床也行,这可都是我亲手挑的。”

“你也不嫌自己年龄大?等她们成免费观看黄色应用年了,你都快入土了吧?”

“放屁,老-子才四十六岁,前段时间做了激光,眼睛都不近视了,不戴眼镜显得更年轻,你看看我,像不像二十出头的人?”

“雷公啊,劈死这个不要脸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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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响因素的控制标准是个麻烦事,但我觉得应当是首批去做的工作。我们要做药品的质量控制,那就必须是在风险评估的基础上,对所有可能影响药品质量和药品稳定性的因素,进行排查,并且,等于是对这些因素承担监控责任……”杨锐站在人群当中,泛泛而谈,内容却并不空洞。

挤进来的蒋同化本来准备听两句话,就趁机发难的——他刚刚到场,虽然听范成义说的杨锐很厉害的样子,还是有些不以为然。

有理论有实践说起来容易,实际上哪里有那么简单。

蒋同化自认在卫生系统里混了十几年了,也不敢说是知道多少,中国的制药业的水平就是这样,卫生系统内的职权繁多,一样了解一点,最后面略广一点,深度就很难讲了。

蒋同化仗着自己的年纪大,觉得还是能抓住杨锐一点破绽的。

然而,蒋同化同志听杨锐讲了一大段,愣是不知道该如何插口。

要说听不懂,那不至于,但要找麻烦,那就差远了。

蒋同化现在有点像是听课的状态,课程能听懂,但也就仅限于听懂的状态。

这样子不行啊!

蒋同化都能感觉到背后奇怪的目光了。

“时间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吃饭了。”蒋同化站了一会,靠近一位相熟的委员,用稍微大一点的音量说话,听起来像是两人说话。

“才6点。”

“今天太忙,饿了。”蒋同化摸着肚子。他的想法,反正先打断杨锐的意气风发的发言再说。

范成义等人纷纷配合,开会以后吃大餐是惯例,聊天的人也不奇怪。

杨锐顺势结束了他的讲演,有意无意的转头,将目光落在了蒋同化的脸上。

蒋同化的目光躲闪开来。这样的手段太小气,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杨锐更没有将之放在眼里。

如果说梁策对杨锐还有些许的威胁的话——就像是杨锐自己在西寨子乡的权力无边无际一样,梁策在卫生部系统内能够动用的手段,无论如何都是少不了的——蒋同化对杨锐的威胁就小的可怜。

无论是学术还是背景,蒋同化其实都比不上杨锐。学术不用多说,已有诺贝尔奖提名的杨锐,在这方面完爆国内成吨的学者,就是比背景,蒋同化的狐假虎威,也没有杨锐的北大门生好用。蔡教授和伍洪波教授对杨锐的支持,基本是火力无限级别的,梁家对没有梁策的蒋同化的支持,就着实有限的紧了。

除了小招数,蒋同化也实在没有什么办法对付杨锐。

本着知己知彼的心态,蒋同化到了饭桌上,就特意坐到了同桌。

一会儿,大家又是谈起了药品生产,以及质量控制等等话题。

杨锐仍然保持着谈话中心的地位,令蒋同化很是无奈,他插了几次话,都被杨锐轻描淡写的弹了回去。

这是没办法的事,杨锐知道的比他多,根本就不用刻意为之。

这种谈话,杨锐还真用不着脑海中的知识。

药品生产是杨锐过去两年做的最多的工作之一,尤其是辅酶Q10,换了三种生产工艺,给了杨锐极大的学习空间。

除了药厂里爬出来的学者,能有这种经历的学者,真没有几个。

再加上杨锐有后世的知识积淀,有未来的发展方向做指导,不管是聊天还是操作,蒋同化都是远不及他。

酒过三巡,眼见杨锐备受欢迎,蒋同化忍不住直接攻击了起来,道:“杨锐,听你说了这么多,我感觉你都能写本书了,不如写本书出来,给青青草原x全国我们看看好了。”

杨锐不以为意的笑一笑,道:“有时间可以写一本。”

蒋同化眉毛一挑,没想到杨锐回答的这么大喇喇,不由呵了一声,道:“你这本书写出来,可是不得了,全国的药厂,都得买来看了,否则,都不知道以后的药品生产怎么搞了。”

GMP委员会三十多个人,最终目标就是撰写一本《药品生产管理规定》,这样说,就是将杨锐往火上架了。

然而,杨锐此时却没有要谦虚的意思,笑笑道:“他们如果不买来看,才是傻掉了。”

“恩?你这个话,可是自信的很,哎,得请大家一起听听。”蒋同化借着酒劲,向两边嚷嚷。

算上筹备委员会的学者,还有几位卫生部的官员,酒店里总共开了七个桌子。

本来自己的桌子自己说话,经蒋同化这么一喊,周围就都望过来了。

蒋同化大声道:“杨锐要一个人写一本药品生产管理规定,大家听听他说的……”

经他这么一夸大其词,故事的角度又不同了。

蔡教授在旁边桌子,听到就皱眉了。

伍洪波也紧张的望向杨锐。

杨锐拿起酒杯,站了起来,先是一饮而尽,继而道:“蒋同化喝醉了,有点听不懂我说的话。不过,被点了名,我简单介绍一下我自己。”

既不是恼羞成怒,也不是急躁的愤怒,杨锐喝过酒以后,依旧是风度翩翩的模样,说话更是引人好感。

正在喝酒聊天的众人,表情再次变成了平静和微笑。

这两天,杨锐和梁策之间的竞争,虽然始终没有正面碰撞,可仍旧是人尽皆知。

总共就是几十个人的圈子团体,杨锐、梁策,还有现在的蒋同化之间发生的故事,都等于摆到明面上的。

杨锐若是被蒋同化刺激的出点昏招,大家或许还乐得看戏,现在看杨锐头脑清明,文质彬彬,那当然还是看戏模式。

杨锐没有给蒋同化说话的机会,轻轻的放下杯子,道:“大家今天都见过我了,本人杨锐,虽然年纪比较小,但因为比较喜欢生物学的原因,我最近两年发表了一些文章,有一些,大家或许看过。”

喝了酒的学者们发出轻轻的笑声。

“刚才蒋同化说到我要写药品生产管理,其实我对药品生产的确是有些想法的,当然,我没有资格去做药品生产管理规定,但我的确很早就做了药品生产方面的研究。”杨锐摊开手,道:“没办法,我最初开始做科研的时候,是没经费的,只能依靠外国药厂的赞助。恩……现在其实经费也不多,蔡教授,是吧。”

蔡教授哪里玩过这种,愕然无语。

周围人也愣了好几秒,然后才有人突然笑了起来。

一会儿,全场爆笑,显然,杨锐的调侃模式,对于大家来说,还是相当新鲜的。

说起来,也是有些许的危险。

笑声中,杨锐松了一口气,再看看蒋同化,继而将目光移开,道:“我写过一些关于药品方面的论文,现在承蒙大家看得起……”

杨锐拱拱手,又道:“我是准备将以前的论文整理一下,看能不能凑一本书出来,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写成,不过,总能写得出来吧。”

蒋同化脸色不好,他没想到自己的话,反而让杨锐将自己推销了出去。

GMP委员会刚刚成立,大家都是互相熟悉的阶段,谁能掌握话语权,其实是件非常敏感的事,杨锐的优势在学术——但若是真的写一本相关专著,而且得到认同,那可就不是简单的优势了。

简直是碾压!

做《规范》最终是要从学术角度来完成的,尽管免不了众多的政治因素,但政治更像是蜂蜜,是委员们的好处。

“就等你的书了,不要等我们做出了规范,你写一本回忆录啊。”蒋同化也是开玩笑的语气,只是酸气浓重。

杨锐微笑,道:“说不定多久,也许很慢,也许很快。”

他向蒋同化眨眨眼。

蒋同化只觉得有凉气从尾椎窜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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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委员,能简单的说明一下,您拒绝律博定入市的前因后果吗?”

在给两家文字媒体做了专访以后,京城电视台的李冲,又找到了杨锐,要求也做一次专访。

李冲就是曾在杨锐拍摄纪录片期间,长期跟随的记者,他和杨锐相对熟悉,得到了上级领导的同意以后,立即喊着摄像师扛上机器,找上门来。

杨锐也很乐意有电视媒体的采访,这种东西黄色软键不用登录,才好放到国外给人看啊。

现在的问题,就是要将矛盾转移,否则,秦翰池再出什么幺蛾子,他是真的要顶不住了。

事实上,就是现在,秦翰池会有什么想法,杨锐都很难猜得透,但想来,愤怒是少不了的吧。

京西制药总厂如果将所有转产律博定的工作停止,并重新拟定新的计划,且不说其中的损失有多少,工作量都低不了。杨锐扪心自问,如果让自己以不情愿的方式多做无数的工作,恐怕也是要愤怒的吧。

再想想,他当年在实验室里做的许多工作,少不了也是令人愤怒的无用功。

就是现在,自己又做了多少无用功呢?

就是因为无知,所以,才会做无用功吧。

但是,就算是知道,该做的无用功也得做。

尤其是“律博定”这样的药品,几千人的工厂,做些无用功,做好过几百上千人去死的好。

公费医疗的时代,绝对不能小看一款美国药品国产化以后的销量。

有些人,或许仅仅就为了占便宜,都要托人求人的请医生开药的。

心脏早搏又是一种常见的现象,想象全国几千万上亿人,每年都会做体检,其中又能查出多少早搏患者?——别以为国内现在没有把早搏当做一种病来治疗,三木公司和京西制药总厂,最多一年,就能通过官方和民间渠道,用宣讲、推广和贿赂并举的方式,将早搏确定成一种病,再采用长期治疗一点问题都没有。

在全面的科研优势和资本优势之下,国内医学界对欧美大型制药公司的抵抗力,是极弱的。

就是杨锐,都能在抗心律理论的框架下,想出无数种的方案。例如,早搏是心脏疾病的初期征兆,抑制早搏能够延缓和治疗更严重的心脏疾病,进而在整个公费医疗的体系中,降低医疗费用的支出,因此,医生发现早搏患者,就给予抗心律药物是既有效又经济的做法——如果抗心律理论是正确的话,这样的推论基本无懈可击。

若是再配合上每年几百上千万元的公关费用,三木公司最多十年,就能将中国开拓成亚洲最大的早搏病治疗区之一。

即使人民币兑换美元不容易,但人民币也是钱啊,人家三木公司也可以买房子买地****搞投资玩服务的,哪里会有嫌弃赚钱多的医药公司。

像是后世的葛兰素史克,英国最大的制药公司,也是世界五百强,他们实行的”长城计划”和“龙腾计划”,就花费了数千万元的贿金,其目的,是阻止其公司“贺普丁”的国内仿制药大量上市。在其“长城计划”实施以后,许多医院果然不再采购专利到期后的“贺普丁”的仿制药,让葛兰素史克赚的杯满钵满,当然,中国国内的仿制药公司也不是好欺负的,转眼间就将葛兰素史克的高官们送进了监狱,葛兰素史克还因此背上了30亿元的史上第一罚单。

像是葛兰素史克这样的超大型公司进行超大型的贿赂计划,要说掩饰起来,基本是不可能的,因为涉及到的医院、医生、学者和销售人员数以万计,实在是太多参与者了,但他们仍然实行了这项计划,并不是因为葛兰素史克相信运气,而是他们相信,自己能赚的更多。

只要能赚的更多,制药公司是不会有节操的。

制药业就是玩弄人命的行业,就像是临床试验,难道不会死人吗?几乎是一定会死人的好吧,但只要赚的——不,只要能为更多的病人谋福利,有所牺牲也是在所难免的。

杨锐也不是见不得人牺牲,他手底下的兔命和鼠命也过千了,不是什么心软之辈,但成千上万条人命,明明是他所能够影响的,他就不能不多加慎重了。

反而是秦翰池的愤怒,京西制药总厂的工人们的命运,杨锐一点都不在乎。

甚至那几名靠吃药来逼供的罢工工人,说不去洗胃,杨锐也不会再多说什么。用自己的命做筹码的人,你用不着阻止他们将筹码放在台子上。

当然,面对记者,杨锐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首先简述道:“关于律博定,是一个多月前,由京西制药总厂递交的入市申请。律博定是由美国三木公司开发的新药,首先用于抗心律治疗……”

“对于抗心律治疗,我本身是有一些疑问的,因此,对于律博定,我最初就很在意。”

“我注意到,京西制药总厂递交的申请中,律博定的安全性测试是不完全的,主要是动物实验的部分不完全。”

“你知道,我之前做过一款药物,去铁酮,并且做了完整的动物实验,因此,我知道做部分的动物实验,和完整的动物实验,成本并不会相差太多,而且,时间也不会超过多久。所以,动物实验不完整,并不常见。我当时想的,就是京西制药总厂,漏了资料,因此,我一直等待他们补交资料,直到截止日前,才给了他们不予通过的回复,并且要求他们递交更多的安全性测试的资料。”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随后的几天里,京西制药总厂并没有能够不全动物实验的相关资料,原来,三木公司本身就没有提供这部分资料给他们。”

“如此一来,情况就变的比较复杂了。”

“我第二次拒绝了京西制药总厂的申请,要求他们提交更多的资料,并且,要求三木公司补全动物实验。”

“可惜,三木公司似乎并不想这样做。”

“如此一来,我就不得不考虑到一种可能性,就是律博定的动物实验是有问题的,以至于他们无法或者不愿意递交完整的动物实验的资料。”

“于是,有了第三次的‘不予通过’的答复函。”

杨锐的形象是不用说的,尤其是当他谈起专业问题的时候,更是神采飞扬,比电视里的记者要醒目的多。

绝大多数人都喜欢看到这样的杨锐,除了三木公司的公关经理。

“秦厂长,这不是京西制药总厂一家的事,你得处理妥当了。”三木公司的公关经理通过翻译,说的很是严肃,又道:“这种专访,不能再出现了。”

“我没办法了。”秦翰池的心情也好不了,对于三木公司的人的态度更冷淡。

他当年是为了做律博定的代理,才对三木公司卑躬屈膝的,现在律博定的代理没意义了,他又何必软膝盖。

三木的公关经理却是冷笑两声,道:“你别忘了你签的合约,你必须证明你尽力了,才不会被索赔。”

“我尽力了。”秦翰池道。

“不如让律师们好好讨论。”三木的公关经理继续威胁。

秦翰池眼角跳了跳,道:“你们要愿意到中国来起诉,就来好了。”

“我们不仅可以在中国起诉,还可以在欧洲和美国起诉,并且冻结京西制药总厂的每一分钱。秦厂长,我建议你,真正做到尽力。”

秦翰池很不愿意的咬紧牙关。国内的药厂多多少少都是有做进出口的,这也是全国各地药厂林立的原因之一,制药是国内少数能赚到较多利润的行业,但相对于国内的生意,国外的账期周转就慢了,京西制药总厂说不得也有资金在国外转悠着。

虽然积极应诉,有很大的机会解决三木公司的威胁,但在国外请律师,是非常花钱的。

秦翰池保证,自己今天走了账,明天就要被上级领导叫去臭骂一顿。国企还没有资格这样子用外汇。

“我要我怎么做,才算是尽力。”比较三木和杨锐的威胁,秦翰池的天平再次偏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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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中午,谢迁便匆忙从文渊阁往乾清宫方向去。

弘治皇帝身体15虽然并未病愈,但已移驾乾清宫,连同张皇后也留在这边照顾,而太子则被送回撷芳殿去了。

除了对撷芳殿加强戒备防止有人对太子不利之外,东宫一切事项照旧,太子今天仍旧需要上课,这也是弘治皇帝醒来后特别要求的,就算在他临终一刻,也希望儿子是在学习进步。

但这并不代表朱祐樘是一个严父,他最多只能算是一个慈父,可以说朱厚照日后胡作非为便是因为他管教不善,子不教父之过,这话放在任何时代都是有道理的,朱祐樘之所以成为一个严于律己的好皇帝,因为他自幼便生长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而他没有给儿子这种忧患意识。

谢迁到了乾清宫皇帝的寝殿外,萧敬恭敬站在门口。

就算弘治皇帝并未真的临终,但萧敬还是执领了司礼监,成为宫中最有权势的太监,也可以叫他作“内相”。

“阁老先在外等候,奴婢这就进去通传。”

萧敬虽然权势很大,但他在外臣面前总是谦逊有礼,这也是他的性格使然,他自来对那些有名望的大臣都很尊敬,其中便包括弘治皇帝非常信任的内阁大学士谢迁。

谢迁一人独自守在寝殿外,心想:“难道这次只是一次皇位更迭的演习?到头来会以一切平安无事而结束,皇宫和朝廷的一切事项照旧?”

“那陛下为何要特别召见我?论在朝中的名望和地位,我始终不及刘少傅和宾之,这事情让我看不懂了。”

心里想着事情,谢迁神色有些恍惚,忽然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他转头一看,一群人急匆匆过来,其中有背药箱者,并非是昨天守夜的韩太医。

谢迁对太医院里的人还算熟悉,其中有许多生面孔,奇怪的是后面跟有道士和番僧,这免费看污片软件让谢迁觉得很惊讶。

弘治皇帝一向信奉道教,但在李广妖言惑众扰乱宫廷后,弘治帝对道教的信奉程度降低了很多,但随着身体大不如前,他对道家丹药和养生之道又重新变得热衷起来,之前听闻皇后怀孕是由道士“作法”后得来,具体情况如何,只是在皇宫內苑中传闻,谢迁无法详细调查。

太医、道士和番僧到来,停留在乾清宫殿前,除了太医上来见礼外,道士和番僧对谢迁视若无睹。

谢迁心里有些不对味。

作为儒家学者,他一向信奉“子不语怪力乱神”的思想,对于鬼神之说一向嗤之以鼻,他曾劝谏过皇帝远离道教那些天师、真人,但却收效甚微。皇帝该信奉还是信奉,谢迁实在没辙,只能是任由这些道士和番僧在宫里胡作非为。

萧敬出来后,见到太医一干人,没有第一时间传召谢迁进内,反倒是过去对太医说了一句,让他们先进宫觐见。

人进去了,谢迁却不干了。

皇帝病情危重,召见内阁大学士,结果人到了,却让后来的道士和番僧先进去见驾,这像什么话?他赶紧跟萧敬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敬面带难色:“阁老或有不知,这陈真人、西番国师都是陛下信奉的高人,昨日他们在皇宫内开坛作法,这才令陛下转危为安,阁老进去见到陛下之后千万别质疑此事。切记切记!”

谢迁心有不忿。

几个妖言惑众的江湖术士,居然在这里大放厥词,说皇帝的命是他们救回来的,谢迁压根儿就不信开坛作法能起到什么治病救人的效果。

但谢迁非常识相,皇帝对道教迷恋不是一天两天了,多说无益,反倒不如等皇帝见完这些个妖人,他再进去觐见,眼不见心不烦。他不会让萧敬为难,有些话当说不当说他能分清轻重。

在外面等待的时候,萧敬大致向谢迁说明道士和番僧的来历:“……陈真人,名陈应徇,乃得道仙人,京师周边弟子无数,至于西番国师那卜坚参,更有通鬼神之能,陛下正拟赐以印诰,准允其在乾清宫内外走动。此事今早已传翰苑……”

谢迁恼怒道:“什么得道真人,我看不过是江湖术士,未曾想这世道不古,居然有妖人混入宫廷,若我等臣子不加以劝谏,岂不是要让这些人秽乱宫廷?”

自古以来,皇宫內苑内除了皇帝外就不能有男子常住,现在弘治帝正在打破这种千百年来留下来的传统,居然留妖言惑众的江湖术士在宫里。

谢迁想不明白,皇帝到底是信奉道教还是佛教,又或者是病急乱投医?

陈应徇和那卜坚参一个是道家,一个是佛家,虽然谢迁也分不清楚西番国师到底跟佛家有多少关系,但大致想来,皇帝要信任也只应该信任一个,现在同时请二人进宫,这是想试试到底哪边“法力高强”,作出选择?

“谢阁老,这个节骨眼儿上,您可千万别犯倔啊。”萧敬有些着急。

谢迁握紧拳头,恨恨地叹了口气,以前这种事他真不想理会,可现在皇帝命都快没了,皇位眼看发生更迭,这正应了“国之将亡必有妖孽”的谶言,但他却不敢明目张胆拿这种话劝诫皇帝,因为他还没笨到去诅咒大明的命数,怎么看,大明如今内外皆都太平,尚不到改朝换代的时候。

……

……

朱祐樘在乾清宫内接见太医、真人和番僧,大约半个时辰过去,一干人才从里面走出来。

谢迁接到旨意准允入内见驾,快六十岁的人了,一晚上都没休息,上午也只是合眼小寐,此时谢迁精神已经极为萎顿,但他仍旧强打精神在外等候半个时辰,此时他满肚子的怨言,但想到能见到皇帝平安无事,心中还是稍带安慰。

“陛下。”

跟昨夜相见时的场面基本一样,皇帝躺在纱帐后的龙榻上,地点从坤宁宫改到了乾清宫内,旁边坐着张皇后,太监、宫女人等环侍周边。

朱祐樘听到谢迁的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惊喜,道:“谢先生来了?”

谢迁听这话语基本是有气无力,这说明朱祐樘的病依然很严重,当下行礼:“是老臣。”

“是就好,朕昨日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幸好有张真人和国师做法,朕的病已见好转,但还需要在宫中持续作法七七四十九日,病情才能痊愈……”

朱祐樘这次已经毫不避讳,将他病好转的功劳全归在张应徇和番僧那卜坚参身上,这令谢迁心里不忿……昨日要不是老臣诊断出你病危症状,皇后果决出手施救,你能转危为安?当场就把你噎死了!

我们这些老臣在宫里熬了一夜,你不感念,现在居然去感激几个江湖术士,对我们只字不提,真让老臣心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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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晖跟刘瑾没什么交情。

朝中宦官当道,朱晖作为世袭的公侯可没打算巴结刘瑾,而且他相信刘瑾也不敢得罪自己。

听到江栎唯的计划,朱晖感觉此人不能合作,干脆喝斥让其离开,断绝其再次登门求见的想法。

至于下一步要做什么,朱晖有了大致的考量,无非是跟王守仁合作,推出一些人送死,反正他马上就要回京,三边事务不准备再过多理会。

至于是否得罪人的问题,朱晖已经不在乎了,毕竟就要离开三边这苦寒之地,他不怕这些人会对他进行报复。

江栎唯灰溜溜离开朱晖府邸,他有些胆寒,毕竟造访朱晖府邸,意味着他的行踪已经暴露,必须尽快藏匿行踪。江栎唯却不知自打他进入榆林卫城开始,就被人严密监视,只是沈溪懒得跟他计较罢了。

朱晖既然心中有了定计,于是立即召见王守仁,将沈溪信函中提到的那些钱粮对不上帐的责任人给揪了出来,全都是操办实务的中低层官员。

王守仁拿到名单后,欣喜若狂,马上求见沈溪。

这次沈溪未选择悄悄跟王守仁会面,趁着张安来总督府衙门商议军务时会见王守仁。

沈溪没让张安规避,而是让他留下一同见证,如此一来事后旁人就会知道,告密者并非是沈溪,而是朱晖。

王守仁急着完成差事,毕竟已到正月底了,现在才总算有一些眉目。

王守仁道:“……既然有保国公指认,再加上有账册纰漏为证,名单上案犯身份已坐实。不知沈军门是否提供帮助,将这些人拿下逐一问罪?”

沈溪没有直接回答王守仁的问题,而是转过头看向张安,目光中满是征询之意。

张安神色迟疑,他已经看过名单,上面虽然没有他的名字,但他的很多部将都“榜上有名”,这些人官职虽然不是很高,多为千户、百户级别的官员,但麾下都掌握有军队。

张安迟疑地道:“大人对此可要留心,毕竟涉及的卫所将领太多,若是引发边军内乱,鞑靼人闻讯来攻,麻烦就大了。”

沈溪点头:“张将军提醒的是……这样吧,先拿下名单中与军队无染的文官审问,若情况属实,再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将涉案武将成擒,然后召集军队公开宣布罪责,下发军饷安抚军心,如此多管齐下,总该可以了吧?”

王守仁知道沈溪肯配合,终于放下心来,连连点头附和。

沈溪再道,“本官可以借调兵马,甚至可以借出衙门供钦差大人审案,剩下的事情,全看钦差大人了……”

沈溪明摆着不想与案件牵涉太深。

王守仁你在西北闹出多大的风波我不管,给你足够的人手和衙门,你自己查案,这件事我不会直接参与,所做事情不过是配合朝廷调查罢了。

“多谢沈军门相帮。”

王守仁对沈溪的配合非常满意,沈溪肯调拨他人手,提供审案的场所,他就能大张旗鼓查案,除此之外他没多少奢求……指望沈溪查自己的下属,如此破坏安定团结局面的事情,把他换成沈溪也只能是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

……

……

有了三边总督府帮忙,王守仁查案顺利许多。

沈溪从麾下调拨了两个百人队供王守仁差遣,人虽不多,但拿下那些文官基本没难度,同时总督衙门正堂坐堂审案也在有条不紊进行。

如此一来,西北官场人人自危,尤其是宁夏镇、甘肃镇等距离延绥榆林卫城较远的三边将领,大雪刚刚消融道路还未彻底恢复畅通,到底案子查到什么地步他们不知,等收到风声说这边已经开始拿人过堂问罪,不由慌了。

尤其那些跟落罪官员级别差不多、责任差不多、捞钱差不多的官员,开始考虑如何善后的问题。

沈溪之前承诺过,只要自行认罪,并且将赃款退还,可以通过他向朝廷求情。这威胁原本在那些贪赃枉法官员眼中不算什么,他们不信沈溪能帮上什么忙,但在此时,他们开始惦记起沈溪的好处来。

关键是朱晖帮不上忙了。

一堆人到张安府上求助,这些人希望通过张安,跟沈溪或者王守仁说和。

张安恼火地道:“当初贪墨军饷粮食的时候,让你们少拿点儿,不要那么贪婪,结果如何?恨不得把所有钱粮都装进自己腰包才肯罢休。”

“现在眼见情况不妙,一个个都绿巨人2020破解版聚合版上门来求情,这样的事情老夫能帮上忙吗?朝廷要彻查钱粮亏空,钦差就在榆林卫城,手里证据确凿,你们还心存侥幸,以为什么都不说,沈大人就会替你们求情?”

一名叫何栾的督造司衙正苦着脸道:“这不是以为保国公会助我等一臂之力么?”

张安怒道:“公爷自身难保,谈何相助你等?况且这件事原本就是公爷主动揭发检举,你们要掂量清楚,到底是银子重要,还是自己的性命重要。总督府衙门大门随时为你们敞开,你们去找沈大人认罪,时间还来得及,要是迟了……那可就说不准了,你们自己掂量着办吧。”

被张安这么一吓唬,众官员越发惶恐不安。

张安从来不说假话,既然他说是保国公出卖的大家,那事实定然就是如此。何栾代表在场官员问道:“难道张老将军对我等不管不问了吗?”

张安道:“老夫倒想管想问,但这是老夫能出面解决得了的事情吗?钦差去总督府见沈大人那日,老夫也在场,沈大人一直帮你们求情,若非他主动帮你们压下来,你们其中大部分人早就下狱问罪了,那份名单密密麻麻,远比……唉算了,这种事老夫不想掺和,现在说多了,旁人还以为老夫告密,你们自己掂量着办吧。送客送客!”

张安突然提到名单之事,让在场官员明白,其实王守仁要拿下法办的人并不止已下狱那些,还有很多官员,因为沈溪“缓兵之计”才保得安稳。至于谁在那份名单上,在场无人知晓。

其实就算问张安,张安也不可能全数列举出来,毕竟他只粗略看过一遍。

被张安这么一吓唬,这些贪官更加紧张了,原本不想去总督衙门“投案自首”的,如今也考虑去见沈溪为自己脱罪。

……

……

王守仁虽然有朱晖和沈溪配合,但查案进度仍旧很慢。

关键在于定罪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仅仅凭借有漏洞的账册,没有实物,又无关键人证,而下狱这些人又是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都存在侥幸心理,认定自己会平安无事,相信外面有人保他们。

王守仁查了三天,只是定了几个无关痛痒之人的罪,什么威逼利诱的手段都用上了,依然不见效,王守仁有些着急,只能再次前来求助沈溪,看看沈溪有什么好办法。

沈溪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跟王守仁见面,别人不会想沈溪见钦差大人是要坑害谁,他们巴不得沈溪多见王守仁几面,为他们求情。

沈溪道:“伯安兄,你或许看出来了,这些年来西北官场贪污腐败蔚然成风,不是一两个人的问题,你想让我帮忙,那就有可能会将三边官场整个翻过来,所有人都被下狱问罪,甚至连保国公都不能例外,这是你希望看到的结果吗?”

王守仁是聪明人,他知道沈溪话中之意。

他奉命前来查案,西北稳定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列,能向朝廷交差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但现在他需要得到沈溪的帮忙,就必须站在沈溪的立场考虑问题,沈溪的目的是维持三边官场安定,所以王守仁需要在某些事情上作出变通。

王守仁道:“那以之厚你的意见,该当如何?”

沈溪道:“此案,查还是要查的,不过随着春节后天气好转,鞑靼人再次出现在河套平原地区,长城外屡现鞑靼游骑踪迹。在这种情况下,若案子查得太过深入,以至于三边官场牵连官员太多,军队无人统领,岂不白白便宜狄夷?”

“你看这样如何,你我联名宴请三边之地的文武官员,若这些人肯坦诚交待,把犯罪之事说出来,并且主动将赃款退回,你暂且不去计较,让他们戴罪立功,等朝廷追究他们的责任,你看如何?”

王守仁皱眉,仔细思索一番,发现沈溪所提乃是非常好的建议。

但他仍旧带着疑虑:“那些贪官果真会自己承认罪行?”

沈溪道:“难道伯安兄还有更好的办法?”

王守仁吸了口气,他已感觉凭借自己的力量,想在短时间内查清楚所有案件已不太可能,而且将三边之地文官武将一网打尽,对边关形势不利,必须要考虑这方面的因素。

王守仁道:“那一切就听之厚的,但在下是否合适出席这样的宴会?不如由之厚你单独宴请……”

沈溪摇头:“你以为我没宴请过并发出警告吗?只是他们不信我的诚意,但如今有伯安兄在,这些人应该会妥协,此时不计较他们的罪行,不代表将来也不会……尤其是在鞑靼人退却,边关恢复和平后,西北官场迟早会迎来一场更迭,有这样一群贪官污吏在,军队士气大受打击,遭遇外敌时,如何指望将士为大明效死命?”

王守仁点头,坚定地道:“之厚说得对,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随后沈溪跟王守仁商量宴请细节,决定在二月初二龙抬头这天在总督府设宴招待三边文官武将。

王守仁急着将案子办好,如此一来只能听从沈溪的意见行事,沈溪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

……

京师。

在刘瑾支持下,由钱宁、魏彬等人牵头,豹房顺利建立出来,且规模逐步扩大。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谢迁很快便得知这个消息,但他不敢声张,皇帝天天出宫吃喝玩乐在他看来不是小事,但只能以规劝为主而不是以强硬姿态对待,否则又会出现之前文官集团跟皇帝间的冲突。

在处理皇帝贪玩这个问题上,谢迁比刘健、李东阳等人聪明得多,他基本不会跟皇帝正面叫板,他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除了豹房大肆扩张外,就是刘瑾对京城官场又一次大清洗了。

至于刘瑾利用彻查京城周边税亩敛财之事,在谢迁看来已不算什么,因为谢迁派人调查后发现,豹房的建立主要便用了这笔钱。

谢迁终于理解为什么朱厚照会对刘瑾彻查税亩之事持支持态度,因为所得银钱基本都用在朱厚照个人吃喝玩乐上,随着皇庄数量增多,京城周边土地兼并情况越发严重,上行下效下,周边几个省份开始土地兼并浪潮。

土地的实质是粮食,而粮食从来都是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事,随着关于土地的纠纷增加,地方上奏禀的事情也愈发增多,让谢迁头疼欲裂。

“这么多麻烦事,难道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谢迁烦心不已,上元节之后,他天天都忙到很晚,焦芳和王鏊两个人帮不上他太多忙,说白了就是谢迁对焦芳和王鏊带着一些顾虑,但凡遇到事情都要亲自过问,免得最后票拟出现偏差。

王鏊做事基本站在谢迁一边,每次谢迁熬夜拟定票拟时,王鏊都会作陪,二人可以就一些事情进行协商,但谢迁发现在操持实务上,王鏊跟焦芳有一定差距。

谢迁忍不住琢磨这个问题,论之前内阁大学士的储备人选,能力最强者莫过于王华,但因王华属于刘健、李东阳一党,两位阁老致仕后王华已不可能继续留在朝中。

除了王华外,能力比较突出的要数梁储,然后便是焦芳,可惜焦芳现在一切都听命于刘瑾,成为阉党的重要骨干。

焦芳之后才是王鏊、李杰等人。

但也有谢迁不熟悉的,比如杨廷和、靳贵,谢迁之前便不经常接触,就算平时有所耳闻,但了解不深。在这种时候,他生怕这些翰林院和詹事府的新贵被刘瑾收买,所以不敢轻易提出增加内阁人选的事情。

这天谢迁跟王鏊熬夜批阅奏本时,谢迁忍不住再次发出牢骚。

王鏊闻言停下手中的事情,道:“于乔你莫要气恼,之前陛下已提出要增加阁臣人选,不知于乔你可想好?”

谢迁叹道:“想是想过了,但人选迟迟定不下来,其实翰苑中只有叔厚算是比较合适,但他无心入阁,之前我跟他商议过,他总是避重就轻。”

王鏊道:“于乔该明白他的苦衷,如今朝中奸党作乱,但凡正义之士都不愿进入内阁招惹麻烦,这段时间提出乞老归田的老臣愈发增多,还不能说明问题么?之前陛下有意让三边总制沈之厚回朝,这件事你如何看待?”

听到沈溪的名字,谢迁心里突然萌生几分希望。

沈溪是翰林院出身,也就是说,沈溪有入阁资格,以他的年龄优势,只要入阁肯定可以熬到首辅的位置。

谢迁当然愿意推荐沈溪入阁,但之前他抱有一个想法,不希望刘瑾当政时将沈溪召回京城,怕沈溪年轻气盛,在跟刘瑾的斗争中出现偏差,害人害己,所以干脆自己承揽跟刘瑾相斗的责任。

他想给沈溪培养一个极佳的入阁条件,等沈溪一入阁,就可以施展政治抱负。

“唉——”

谢迁叹了口气,声音带着几分萎靡不振,道:“关于之厚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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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臭小子,有什么本事去边关为朝廷打仗纯粹是给军爷们添乱吧我抱着他吃奶那会儿,也就是个小娃娃,还没现在的运儿大呢”

周氏嘴上在骂,嘴角却上翘显得有几分得意嘿嘿,大明的状元郎可是吃我的奶长大的。

在所有父母心目中,就算孩子再有本事,想的也是少不更事时的模样。

人生只若初见,在父母对孩子的态度上体现得尤为明显。

惠娘劝慰道:“姐姐,沈大人如今已是朝中重臣,皇上派他去边关,说明看重他。别总拿他幼时的事情说事,都已时过境迁了。”

“也没多长吧晃眼就是昨天的事,这小子长大了,居然都快让我抱孙子了嘿,还是韵儿有本事,这么快就生了一个,以后多生几个,娘帮你们带。”

周氏在来京城的路上,已经谋划好怎么给两个儿媳妇下马威,想好了该如何表现她这个“一家之主”的威仪,但在知道谢韵儿怀孕后,她的态度立马转变。

到了沈府,周氏就好似个看稀奇的客人,东瞧瞧西瞅瞅。林黛看了不由嘟起了嘴,暗忖:“真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以后是不是该叫你周姥姥”

“院子可真大,以后要是我和他爹也能住进这样的宅子,死也值得。”回到前院的会客厅,周氏由衷地赞叹道。

惠娘笑道:“人都死了,还怎么住人”

周氏撇撇嘴:“死在里面,给我当坟地不是也挺好对了,有憨娃儿的官服没,我想瞧瞧,他回去那会儿,我没瞧清楚。”

“娘也该进去坐会儿了,黛儿,快过来扶着娘,为娘引路。”谢韵儿让林黛带着周氏到内院去看沈溪的官服,而她自己则被惠娘留了下来。

惠娘问道:“沈夫人,你是否有事隐瞒”

骤然听到“沈夫人”这个称呼,谢韵儿显得有些不太自然,摇摇头道:“掌柜的,你可别抬举我,我哪里是什么夫人”

在这年头,虽然可以称呼所有成婚女子为“夫人”,但官宦人家的“夫人”是要有封号才可以。

按照朝廷规矩,官员需要等为期九年的考评期满后,才会给内眷上封号,包括妻子、母亲、祖父和父亲。

朝廷有一整套诰敕体系,但京官普遍获得诰命的时间要短过于外官,三年初评期满获取诰命的比比皆是,如大学士谢迁便是三载初考即授敕命,进阶文林郎,推封父谢恩如其官,母邹氏、妻徐氏皆封安人。

“说正经的,韵儿,你到底有什么事没说”惠娘对沈溪保持足够的敬重,可对谢韵儿,那是多年的姐妹,就显得随意多了。

谢韵儿神色略带凄哀,道:“边关战事紧急,听说前段时间朝廷吃了败仗,所以京城周边才会戒严,虽然如今解除了戒严,但前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却无法得知。这会儿相公没消息传来,只怕他”

惠娘神情冷滞,她称呼沈溪为“沈大人”,显得敬而远之,但实则对沈溪关怀备至。

现在汀州商会,甚至是她自己,都必须要得到沈溪的庇护,才能在京城立足,否则光是一个户籍问题就足够难为她的。

“没事的,沈大人足智多谋,他是文臣又非武将,打仗用不着亲临第一线,只要边境各城塞无恙,他生命安全就不会有问题,唯一就是消息断绝,让人牵挂”

惠娘说着安慰的话,谢韵儿终于安心了些,这些天来谢韵儿不敢在林黛面前表露,难得有惠娘可以倾诉和体谅。

惠娘好似一个大姐姐一般,让谢韵儿感觉到无比温暖。

惠娘强颜欢笑,但当她转身时,赶紧擦了擦眼角将要溢出的眼泪。

“哈哈哈”

内院传来周氏标志性的笑声,极其刺耳。

惠娘和谢韵儿跨过月门入内,就见周氏站在堂屋前,拿着件官服正在得意地大笑,惠娘上前问道:“姐姐有何美事”

“我就是想看看正六品的官服跟从五品的有什么不一样,可看了半晌愣是没看出来。”周氏带着疑惑仔细打量官服。

林黛赶紧解释:“补子不同。”

周氏再一瞅,依然不得要领,摇摇头道:“都是鸟,有啥不一样”

大明朝的官服补子,文官用飞禽,武将用走兽。

文官官服一品仙鹤,二品锦鸡,三品孔雀,四品云雁,五品白鹇,六品鹭鸶,七品鸂鶒,八品黄鹂,九品鹌鹑,对于周氏这样的无知妇人来说,就看到官服颜色一样,图样纹理差不多,至于补子到底绣的什么,根本分不清五品白鹇和六品鹭鸶有何不同。

惠娘倒明白些,笑道:“姐姐,您要是觉得看不清楚,等沈大人将来做了四品命官,穿上大红官袍,那时候就容易辨认了。”

“这样啊。”

周氏脸上带着期冀,“真好,要是能活着见到这一天就好了。”

黄昏时,周氏和惠娘没有回谢韵儿安排给她们的新家,留下来一起吃晚饭。

在饭桌上,周氏问东问西,就想知道沈溪近况,问他官当得顺不顺利,人情世故处理的如何,有什么麻烦需要帮忙的

问的人不烦,解说的人也不烦,就是旁边倾听者有些心烦。

旁听者中,林黛时不时抬头看周氏一眼,好似在说:“周姥姥怎么还不走”惠娘则有些心塞。

这姐姐真是没事找事,人家沈大人有什么困难,你一个普通民妇能帮忙解决你来京城,对沈大人关心越多,添麻烦也就越多。

吃过饭,周氏捧着热乎的茶碗,叹道:“这一路上,听那些老百姓说憨娃儿的好话,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如今他身在京城,并未执政一方,乡亲们就知道憨娃儿的好,对他感恩戴德,以后要是到地方当官,百姓肯定对他拥戴有加啊。”

谢韵儿点头道:“娘,相公这两年的确是做了不少事情,百姓记得他也是应该的。”

前段日子谢韵儿在街面上也听到这些传言,回家后亲自问过沈溪,沈溪听了大感诧异,因为他向朝廷上奏说华北大旱,原本是通过谢迁之口,不知道为何连普通老百姓都知道上奏本的是他后来才揣测可能是谢迁找人散发的消息,目的是在民间为他创下个好口碑

“就怕他骄傲憨娃儿这辈子,除了六岁前跟我在桃花村吃了点儿苦,之后的路走得太顺,你说这样能有好吗如果他一步走差了,可能连官都没的做不行,现在我就得找人写信,让他早些回京,在京城安安生生当个文官,教太子读书,多好”

听周氏这么一说,谢韵儿看了惠娘一眼,脸上满是为难之色。

连沈溪这样的官员都不能随意给家中写信,百姓如何往边关写信而且也不知道该投寄到哪儿。

惠娘劝道:“姐姐,一路北上旅途劳顿,今天是第一天到京,我们早些回去安歇吧,沈大人应该用不了几天就能回来。”

“哦。”

周氏想儿子都快想疯了,才开心大半天,到了晚上就患得患失,生怕儿子在边关出什么意外,人便不那么有精神。

谢韵儿带着一家人送婆婆和惠娘到了门口,刚打开门,就见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个女孩子,谢韵儿瞅了一眼,并不认得此人是谁。

“可能是个乞儿,绿儿,拿些饭菜出来,让她吃过早些离开”谢韵儿回头招呼。

“这谁家的孩子,京城地面也有小乞儿看起来倒是挺乖巧机灵的。”周氏打量那女孩。

女孩子看到谢韵儿,赶紧站了起来,上前想一把拉住谢韵儿的手,嘴上问道:“这位是沈夫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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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韵儿赶紧后退两步,她虽然没有洁癖,但也不想被这脏兮兮的女孩子弄脏衣服或者是手。

“奴婢是京城李家的人如今我李家上下都被下狱,只有沈大人能帮忙呜呜呜”

听这女孩提到李家,谢韵儿猛然想起,这谢府老宅好像就是李家人帮忙赎买回来的当然,是沈溪用帮忙修画换回,属于公平交易,算不得受了李家多大恩惠,反倒是沈溪帮衬李家更多一些。

“李家怎么了”谢韵儿满脸不解。

李家家大业大,产业不少,这样的大户在京城都算得是上等人家,但不知为何居然便出事了

那女孩哭诉:“都怪我家少爷,他跟高家公子走的太近就是户部高侍郎家的公子,前些天朝廷将高家查封,刑部来人说我们为高家行贿,不仅抓走了人,把铺子和宅子也给封了,李家不认识什么大人物,我家小姐在狱中叮嘱我,一定要找到沈大人,只有他能帮助李家脱离危难。”

周氏和惠娘听了半天,没太明白这女孩的意思。

周氏皱了皱眉:“憨娃儿跟李家是什么关系,他们出事了怎会叫憨娃儿帮忙”

谢韵儿蹙眉道:“娘,回头我再跟您解释,此事有些复杂。这位姑娘,看样子你也经过一番磨难,不过我家老爷如今滞留边关未回,实在难以施加援手,若老爷回来,妾身定当转告。”

“求求夫人一定把此事告诉沈大人。”那女孩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可就算她把头磕破了也没用,因为沈溪的确不在京城。

而且谢韵儿对李家人尤其是那李二小姐有一定反感,主要是当初李家“恩将仇报”,后来她察觉李二小姐姿色过人,在其亲自来谢府送礼物时便留意上了,不自觉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意识。

谢韵儿清楚自己在沈溪心目中的位置,她需要给沈溪管好这个家但是,论美貌,她不一定比林黛强,年岁还大了好几岁,会更早年老色衰。那李家二小姐在持家上也是一把好手,还比她年轻,若沈溪跟这个李二小姐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对她会有一定影响。

“姑娘放心吧,这里有点儿碎银子,你先拿着好好过日子。等沈大人回来,妾身自会与他细说。”谢韵儿作出承诺。

姑娘千恩万谢离开,等人走了,惠娘才侧过头提醒一句:“好像是权贵之间的争端,最好别给沈大人招惹麻烦。”

谢韵儿诧异地打量惠娘。

大掌柜以前不是最热心助人吗

连不认识的人都能对待如亲人一般,今天为何就突然转性,不像是以前那个救人于危难的孙姐姐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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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北方联合药业,还是很有些价值的。

上万亩的土地刚得,暂且不算,上万名的技术工人,也不能单纯的看做是负担,怎么说都是技术工人来着。

然而,现实的情况是,80年代的中国是根本不缺技术工人的。那么多小三线大三线的工人都要失业了,要不是组建了化药振兴办公室和北方联合药业,华北药业的万把工人,用不了几年也都是要面临失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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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准确的说,是混在一起的上万名工人,就像是一堆没分拣的枣子,要是不散摊子的话,烂枣子迟早也会把好枣子带烂的。

这样的北方联合药业,能估值出6000万美元,再从捷利康手里收来真金白银,是谁都没想到的。

对于捷利康,不管是北方联合药业,还是化药振兴办公室,他们都是不感兴趣的,他们唯一感兴趣的就是杨锐手里的药品。

仅仅是生产和销售的利润,就能让他们赚回本钱了。

也只有杨锐开发出来的新药,才能给他们赚回3000万美元。

制药公司对于新药的渴望,是其他行业的工作者很难体会到的。

全球上千家的制药公司,有能力进行新药开发的制药公司,通常也就在百家以内,除了个位数的仿制药公司以外,剩下两位数的制药公司,每年却只能投入市场三五种纯新药。

这时候,谁掌握着新药,简直就掌握着生死大权。

不是象征意义上的,就是实际上的生死大权。

像是戈谢病,它虽然是罕见病,却也是发病率较高的罕见病,全世界的患者人数有数十万之多,但在没有适合的药品的情况下,戈谢病人的生命周期自发病以后,也就是10年而已,基本不会超过20年。

这时候,也就悄然存在着一个所有人都不愿意去想的信息,如果真的有特效药的话,世界上就不会只有数十万名戈谢病人了。

而这么多人,显然不可能一次性的得到药品。

即使是出于安全的角度,各国也不会让新药一口气在自家铺开。

此时,制药公司其实就掌握着这些戈谢病人的生死了。

他们先在哪个国家申请销售,哪个国家的戈谢病人就能先期得到治疗,这不仅意味着更高的生存率,还意味着减轻痛苦,提高生活质量。

没有谁愿意拖着一个病躯去生活的。

而从消费者和医院的角度来说,他们也是期望有特效药出现的。

总能生产出新药和好药的制药公司,就会更受到医院和医生的欢迎,这是独属于制药公司的逼格。在必要的时候,制药公司甚至可以进行捆绑销售,规定买多少特效药,就要买多少普通药……

在法规限制不严格的地方,谁掌握着生死大权,谁就有资格赚钱。

50万条人命值多少钱?

一人100美元多不多?

一人200美元贵不贵?

在现代消费体系中,生产成本对于制药公司来说只是小头,销售、研发和管理成本是开支最多的地方。

一款新药,也许不能一口气让制药公司暴富,年销售额10亿美元的重磅炸弹毕竟是少数,但是,一款源源不断的新药,却是制药公司生存的意义。

不仅是制药公司自身生存的意义,也是公众、社会和国家对它的看法。

一家制药公司如果五年生产不出一款新药,甭管它是自己做的还是买的,即使其他收入方面赚的很多,投资人总归会对它忧心忡忡的。

一家制药公司如果10年生产不出一款新药,哪怕投资人自己不说,公司自己也要撑不下去了。

在兜售健康和性命的行业里,制药公司赚钱的手段实在太多了。

某些特殊的罕见药,每年的治疗费用甚至可以开到百万美元,堪称变态。战乱地区的制药公司也从来不是以仁慈的面孔出现。繁华都市里的制药公司,更是善作蝇营狗苟的勾当。

然而,不管制药公司想要怎么赚钱,你手里首先得有药。

15年专利期的新药,25年专利期的罕见药,就是制药公司手里的武器。

15岁的小男生愿意为自己的盗贼号的武器付出多少,制药公司就愿意为一款新药付出多少。

北方联合药业的小心思,在捷利康的压力下,如冰雪落在了烤炉上,须臾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先期拨到离子通道实验室账上的经费,依旧只有少的可怜的20万美元。

用北方联合药业新任总经理王高涵同志的话来说:“先用着,不够的话,再打个招呼,钱就过来了。”

负责做重组dna的项目组自然是怨声载道,谷强更是抱怨道:“20万美元连买荧光酶标仪的钱都不够,都不用开始,就结束了。”

杨锐选择的戈谢病的特效药是酶替代方案,给缺酶的人把酶补上,就这么简单的原理。

但是,要做出人体合用的葡萄脑苷脂酶是极难的事——且不管此步骤是怎么进行的,像是荧光酶标仪这样的仪器,是必须有的。

人眼可看不到葡萄脑苷脂酶。

除此以外,更高分辨率的紫外可见分光光度计,效率更高的新型电泳仪等等,也是必不可少的开支。

虽然实验室可以共用这些常用的设备,但在新药开发的紧凑时间里,抢仪器显然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另外,离子通道实验室的规模日益扩大,开拓新项目就要增加新仪器,哪怕是重复的仪器,也都是免不了的。就像是最简单的显微镜,总不能一群实验狗排队等着用吧。

国内有些项目组精穷精穷的没办法,杨锐是不准备让离子通道实验室过那种凌晨两点排队等仪器的苦日子了。

谁爱谁过去。

“从实验室的总账上走钱,20万美元给他们退回去。”杨锐很快做好了决定,再叫过许正平,道:“你去联系一个国外的评估公司,对我们目前的重组dna项目组,进行的葡萄脑苷脂酶的替代方案,进行价格评估。”

“那是啥?”许正平都挺愣了。

“就是找个老外的公司过来,让他们看我们的项目组做的这些东西,在市场上值多少钱。”杨锐顿了一下,道:“北方联合药业的人过惯国企日子了,还想着成本价拿研究成果呢。20万?200万也就买个抬头而已。”

许正平有些犹豫的去找了,他还不知道,杨锐的这个决定,对于北方联合药业的压迫有多强,事实上,国内现在能体会到这一点的企业,基本没有。

在这个企业下设研究所的年代里,研究成果的价值,向来都是以成本价来浮动的。

可惜,杨锐并不准备和他们谈成本问题。

用多少成本是我的事,价格是由价值来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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